不过半刻的?功夫,那?盗贼已然五花大绑,被扔在陈休文面前——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说,”陈休文特地换了间?屋子,他不耐耳边聒躁,听罢猛一拍案几,“谁派你来的?!”
那?盗贼被问懵了,张着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眼,“小人只是个毛贼啊!”
“毛贼?”陈恒敬昨日刚下的?大狱,今夜才过半,后脚就有人来偷他们陈家的?东西,陈休文嗤笑一声,“拖去?密室,七十?二道刑罚下来,我?倒要看他这层皮还在不在!”
他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僮仆呼喊的?声音,死?士放了人进门,只见僮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半晌说不出?个四五六。
陈休文平生最恨不经事?的?怂包,他登时破口骂道:“要不要我?拔了你那?碍事?的?舌头?!”
僮仆被这一声吼回了魂,这才答道:“门外有两队军爷,其中一位拿着海捕文书,说是要抓捕潜逃至此地的?江洋大盗!”
“好!好个前后脚!”陈休文了然于心,放声大笑,绕梁之音令那?死?士也缩了缩脚,下一刻又听他戛然而止吩咐道:“你先将人拖去?密室,敢吭声就给我?剁了他!”
死?士领命,拎着人就要往密室去?,刚踏出?一步,又被陈休文喝了回来。
“你给我?听好了,”陈休文看着门外,随即对上死?士露出?的?一对眼睛,“若是他们摸到密室,就烧了那?张字条!”
两队人马在陈府门前等得并不算久,刘弦面上不显,心里直想冲进去?搜拿。终于等到陈休文姗姗而来,到了门前这位陈大公子还不忘向他们翩翩行?礼——
“原来是廷尉右监上官大人,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陈休文行?了礼,扫过刘弦却不急问,只听上官泽回敬道:“贵干不敢有,倒是多有叨扰,先请陈大公子谅解。”
“上官大人言重,”陈休文款款而笑,“在下虽无官无职,若是大人有公干要搜我?陈家家宅,在下也定当?全力配合!”
这话明摆着是陈休文八面玲珑,实则暗指他早知对方有备而来,他自己自然更是有所准备。
刘弦的?心陡然一沉。
“陈大公子倒是未卜先知,来前我?接到线报,说是发现盗贼踪迹就出?现在贵府附近,我?等一路追击至此,眼看他翻入贵府高墙。”上官泽不知陈大公子九曲玲珑心,只道要例行?公事?,“我?虽有搜查令,但依旧感念陈大公子勉力配合。”
说完他便向前迈了一步。
“大人且慢。”
上官泽垂眸笑笑,随即打?起包票,“陈大公子宽心,我?等入府,执行?公务之外,一不骚扰贵府男丁女眷,二不损坏贵府大小物什?。若陈大公子还有不放心的?,弟兄们都在这儿,您说一句,我?自重复一句!”
陈休文听他咬着最后几字,面上端的?更加气定神闲,“上官大人实在考虑周全,不过既然要查我?陈府,总该允我?知晓,这盗贼究竟从何而来吧?”
说完他特地扫过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弦,这意思相当?明显,便是他陈府也并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搜,更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都能放进来的?。
……是自然,此贼子早年间?流连沔江,沿途作案,上月刚被收监于师戎郡大牢,不想近日又得以逃脱。”上官泽将手一摊,指向刘弦,“正好我?等奉命审理尊君一案,接到刘副将线报便来援助。”
“原来如?此,”陈休文意味深长,上前一步,恭恭敬敬作揖道:“想来这位便是师戎郡的?刘副将刘大人?”
刘弦垂眸不去?看他,躬身也回了个礼,“不敢。”
陈休文反而愈加世故,站在冷风里与刘弦攀谈起来,“只知大人高姓,敢问大人大名?”
“在下贱名,”陈休文的?心思难猜,刘弦也打?起太极,“恐污了公子尊耳。”
“大人这话又叫草民如?何敢当??”
倒是一旁的?上官泽终于听不下去?,“陈大公子。”
陈休文像才反应过来,终于移开?步,抬手一张——
“那?便请吧!”
密令
“大人, 这里没有!”
“大人,这里也没有!”
“都没有?”院中灯火通明,上官泽来回悠闲地踱着步, 听?几个分队皆是空手来报, 不由皱眉道:“还真是奇了!咱们两队二十来人, 难不成统统见了鬼?”
此刻陈府各院门窗大开, 里面的东西被人瞧了个遍,陈休文还能笑得出来,“想来各位大人自然不会看错,许是那贼子的身手确实不容小觑!”
上官泽听?罢连连嗯声,“你说得对!那贼子多年未能拿捕归案,想来是有些拳脚傍身, 我还得再调派些人手来才?行!”他话锋一转,又拍着自己略显粗糙的脸颊, “否则我堂堂廷尉右监在此, 若还叫那盗贼四处犯案,我这老脸该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