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被云初夸奖过三次的人,无一人不是凤毛麟角之辈。
忙碌完毕公文的事情,就已经是下午了,云初就来到了朱雀大街上,卢照邻他们搬来一张椅子,请县尊坐下之后,就站在县尊身后看他清点某一个固定的时间段内朱雀大街上来往的人数。
云初心中默算,等身边的一炷香燃尽的时候,才对卢照邻跟杨炯这些人道:“记录下来,一百二十八人,马车四十五辆。”
卢照邻将数字记录下来之后小心的道:“县尊,记录这些数字有什么用处呢?”
云初叹口气道:“龙朔一年除夕这个时候,一炷香内,过往行人为六百四十五人,车马两百七十七辆,今日同样是除夕,同样是午后,却不及龙朔一年的两成。
你们在读史书的时候经常会读到民生凋敝这四个字,到底什么是凋敝呢,现在就是。”
卢照邻犹豫半晌才咬着牙道:“因为流水牌子崩盘之故?”
云初悲愤的指着街道上的行人道:“长安想要富裕起来,无非就是三点,其一为人,其二,为钱,其三,便是货物了。
本官设立流水牌子,目的就在于吸纳全大唐乃至域外的人,钱,货都向长安集中,只要这三者齐聚,身在长安城里的人,不论是豪门还是勋贵,亦或是巨贾行商,即便是这长安城中的贫苦百姓,也会因为商业贸易增加,多出来了很多可以赚钱养家的门路。
这明明是一场对大唐,对朝廷,对所有人都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偏偏就因为有人见不得所有人都好。
暗中行卑劣之事,陡然抽空了流水牌子的资金池,导致本官与长安同僚们十年心血毁于一旦。
如今思来,痛彻心扉。”
红灯记
“说谎话的基础是啥?
是真实,是事务一体两面中自己需要的那一面真实。”
“谎话的蛊惑性又从哪里来呢?
是真诚,是那种敞开心扉任人观瞧的真诚,虽然心整体上就是个肉泵,除过咕咚咕咚收缩之外,只能看出这个人还活着,给人看了之后效果更好。”
“谎言如何变成真的呢?
之所以会有谎言完全是因为利益,不管是什么样的谎言,都跟撒谎者本身的利益息息相关,撒谎者一定要在撒谎之前,就要考虑到,一旦谎言运行到极致变成现实之后,一定要对自己依旧有利,这才是谎言的最高境界。”
“一般情况下,谎言都会有一个大目标,大前提,谎言想要达到的目标不过是整个大目标,大前提之中的某个点,如果还有剩余,一般都是赚的。
这就是政治生活中人们常说的绵里藏针!”
“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求其下着无所得,这在政治生活中属于金科玉律。
其实,很多政务根本就不配得到最好的解决办法,身为一个政务工作者,能做到下,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这就是为何很多的政令看起来像是白痴想出来的原因所在。”
这就是云初回家之后,给李承修,云瑾,李思,温欢,狄光嗣五个孩子教授的关于人性多方面性的课业。
今日是除夕,正是无数吉祥话出口的时候,云初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孩子具有分辨真情与假意的能力。
除夕是一年之末,子时之后又是一年之始。
过去的一年中不好的事情与不好的情感都必须抛弃,万万不可带入新年里。
很多时候,这种分辨真假的能力,可能比多学一些学问更加重要。
他给了卢照邻,杨炯这些人一个明确的努力方向,也教会了他们如何用数据说话的方式方法。
跟年轻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论是想要用他们,还是想要骗他们,都需要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唯有如此,当卢照邻他们在按照云初所说撞的一头包的时候,就不会心生怨言。
坚强一些的就会继续想办法前进。
懦弱一些的则会选择放弃。
不论是前进,还是放弃,对于他们来说,都不会怨恨云初。
李承修回了一趟英公府,后来不知道为何回来了,脸色也不好看,看样子又受到了李氏其余人的羞辱。
温欢身为温氏长子,本该在今晚主持家中祭祀的,谁料想,母亲跟弟弟妹妹被老祖叫去了老宅集体祭祀。
母亲留下话让他在师父家过年,莫要跟着去老宅。
很明显,母亲就是去挨骂的,不想连累儿子,温欢本来想跟母亲同甘共苦的,却被家中管家硬是给送回了云氏。
狄光嗣回家完全有些多余,他母亲见到丈夫回来了,又哭又笑的,被父亲抱在怀里安慰,家里别说准备祭祀了,连贡品都没有置办,且冷锅冷灶的,仆人们脸上也不见笑容,狄光嗣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没有地方去,就再一次回到了云家。
李思去看了弟弟李贤,回来说李贤没有见她,还要她滚,她就回来了。
每个人的兴致都不高,所以,云初就停止了授课,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