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冷,还在外面穿着套着一些皮袄子。也没打什么旗帜,这会儿七八人成群在下方的小溪旁边烤火吃着东西。
侁芫好歹也是百多人,他们两支队伍相隔不远。
没一会儿工夫,下面的人也注意到了侁芫所在。
其中一身材极为高大之人当时就站了起来,透过暮色的天空直直跟侁芫对视上了。
侁芫看了一眼,扭头就走。
不是他怕了,而是他压根没看得起下面一群人。他带来巡逻的人没带多少弓箭,要是想要打杀,直接去营地叫人来就可以了。
一轮弓箭后,这些人能活下几个?
侁芫惦记着明后两日偷袭狄道的事,这几个小兵小虾,一看就不是什么官兵,怕是附近的什么劫匪。侁芫对他们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压根懒得管他们。
玩的就是斩首行动
侁芫一走,原本在小溪边聊天吃干粮的人群顿时都站了起来。
“头领,这些人看打扮不像是梁人?”有人走到那身材极为高大之人的身旁,皱着眉询问道。
“羌人的打扮。”头领沉声道。
“这些羌人怎么会在此地?这些年,李大人兵强马壮,连边境劫掠都少了很多。如果是羌人,看他们刚才的样子分明有军伍的气息,怎么能跑到这陇西了?”
头领没有言语,脑中却反复想着刚才侁芫一行人自上而下看他们一群人的眼神。
那种不经意流露的轻蔑、无视,几乎没有任何掩饰。
“这些外族人偷偷跑来陇西,肯定不是不安好心。六子,一会儿你摸上去看看他们把营地安在了哪里,晚上干他一票!”头领对着身旁之人说道。
六子点了点头,可还是劝道:“头领,这些羌人一看就是精锐之兵,而且咱们也不知道他们营地有多少人。这贸然动手,不会吃亏吧?”
一旁另外一人也道:“是啊,咱们就是一伙儿劫匪。再说这些年在那李复的剿匪下,咱们日子难过得很,一天到晚就在窝在山里也不出来。这两年咱们光在山里种田开荒了,兄弟们对头领您也没怨言,毕竟那李大人的剿匪队实在凶悍。
现在这里不知道怎么摸进来了这么多羌人,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啊。这凉州是那李大人的,让他自己派兵打去,咱们不捣乱就算对得起自己是个梁人了。别到时候剿匪这么用力,对这些外族反而没手段了。”
这人话音一落下,那高大之人猛地转头,面色漆黑怒道:“我等尽数出自凉州,原先落草各有缘由,这也就不提。可这凉州地界上,他李大人剿匪就算了,什么时候轮得上这些羌人蔑视我等了!?”
“再则,要是这些羌人要是图谋凉州,我等还有家眷在各处,难道也要任由这些外族处置了?”
“大丈夫生于世,岂可如此胆小怕事?我宋继不是什么善人,却绝不做大节亏损之事!”
六子沉默了会儿道:“那要不我们报官?把羌人在此地的消息送去给此地的县令。”
“不急,咱们这几年一直窝在山中没出来,都快成野人了。原先我也在想,咱们这么下去不是个事,也想给大家寻个出路。这次倒是个好机会,你们说咱们拿了这些羌人的脑袋,那凉州牧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宋继脑子转得快,一下就想到了这一茬。
之前剿匪,李复也说过,说是原先逼不得已的人都可早日回家,到时候也能分到田地。
可宋继这伙人压根不相信当官的,哪怕派人去陇县、汉阳郡调查过,李复父子在这二地为官的时候名望极其好。而且他们一群人习惯了打打杀杀跟分金称银的日子,骤然让他们回去种田,实在提不起兴趣。
这么一犹豫,就错过了最佳归家的时候。
之后被剿匪队剿得一点生存空间都没有,这几年就跟野人似的躲在深山老林,一个个实在憋不住了这才猫着腰头一回钻出来。
说是说出来再打劫一回,毕竟粮食能自己开荒种一点,可生活基础用品实在是缺了。实际宋继这些人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要是要种田,他们回家不是更好,还能和家里人团聚。
更多的他们出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找个别的活法。实在没办法,就只能从凉州离开去别的地方了,反正现在满天下的乱,他们也有数百人,去了别的地方也能逞一时之强。
他这么一说,六子这些人也动心了。
不过还是有人道:“这能行吗?咱们都是一帮劫匪,要说身上清清白白没做过什么恶事那是扯淡。而且我们一个个都是卑贱的身份,就算杀了这些羌人做什么投名状,也只会被陇西那些官自己拿去表功吧。说不定还把我们一起抓了,得两份功劳。那李大人再好,也肯定向着自己人,压根也不会理会我们这样的人。去投效他,怕是他根本不会正眼看我们。”
宋继眼神闪烁,不确定道:“试一试,要是不行咱们就从凉州离开!”
“行,那就听头领的。”六子一咬牙率先答应了下来。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