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湾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胸口上下起伏着,大脑都不会思考了。
他宁愿接受那微小的可能性,也不愿接受江愈和便太是一人的事实。
他要怎么办啊?
可以假装自己没发现吗?
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上江愈啊?
可宁湾还来不及仔细思考,
外头那间衣帽间就忽然传来了声响动。
宁湾屏住呼吸,心跳如鼓,慢慢地挪到了门后,掀开了一点门缝,果然,看见了江愈的身影。
他好像在里面找着什么东西。
宁湾立马捂住嘴巴,心在发颤,身体也有些发软。
脑内在默默祈求着江愈快一点走。
自己一点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他。
但下一秒,较为飘浮的脚步声朝这里靠近。
宁湾浑身的寒毛都束了起来。
他连忙扭头,想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
但周围都是透明的玻璃柜,根本就避无可避。
宁湾绝望了。
他要被捉住了。
江愈如果发现了自己,会怎么对他?
会像那副画一样,把他锁起来,关在这里当展品吗?
可江愈明明那么爱他。
向来都很尊重他的意见,就连吃醋也是隐忍的人。
那般沉默寡言但是内心柔软的人,怎么会把他锁起来呢。
不对!
他忘了。
便太也是江愈。
他肯定会把自己锁起来。
宁湾害怕极了。
他站了起来,打算做着最后一丝挣扎。
终于,在快要放弃的最后一刻。
宁湾发现了藏在一个玻璃展柜后面的暗门。
他怀揣着希望打开了门,结果又来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房间。
而那扇门,就是宁湾最后看的那幅画。
宁湾顾不上什么,连忙往门外跑去。
结果却发现那门竟然莫名奇妙地打不开了。
宁湾心里的情绪大起大落,快要崩溃。
但他心里又莫名出现了种被窥伺的紧迫感,叫他赶紧逃走。
宁湾扭头看着屋里,注意到了正中央的人偶和中间那条没有人穿的黑色公主裙。
他心里冒出了一个极为荒诞的想法。
于是,被冷落许久的公主裙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宁湾穿上裙子和假发,装作人偶,和其他两具人偶,一起一动不动地站在陈列台上。
虽然这样莫名奇妙多出了一具人偶很明显。
但总比站在正中央被抓到好。
他在赌,赌江愈喝醉了,神智混乱,视线模糊,就会下意识忽略他。
终于,门开了。
只不过不是那道暗门,而是衣帽间的那扇门。
宁湾立马一动不动,定住眼皮。
远远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三具长得一模一样的精致仿真人偶一般。
江愈走了过来,他赤着上半身,上面的肌肉结实,腹部线条分明,像一个突然活过来的俊美雕像一般,以一种极为庄重、正式的姿势从宁湾面前略过。
他浅灰色的眼睛又蒙上了那层浅淡的雾,看上去仍在醉酒状态。
宁湾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放松警惕,盯着江愈的背影。
于是很自然地,他被江愈又开始渗出血的背吸引了住,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习惯性地心疼了片刻。
但下一秒,他突然发现江愈转过头来。
而那浅灰色的漂亮眼睛正在盯着他。
宁湾的心骤然收缩,他一动不动,尽心尽力地扮演起人偶,企求蒙混过关。
“三个?”
江愈停在了他的面前,语带疑惑,雾茫茫的眼凝着他。
下一秒,一只手伸了出来,摸上了宁湾的脸颊。
“软的,好逼真。好像我老婆,好漂亮。”
江愈贴近宁湾,吐出热气,痴迷地看着眼前精致的人偶。
疯子(四)
宁湾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江愈温热的指腹陷入自己脸颊时带来的挤压感以及有些无措的温柔,就像是乍一下触摸到小猫柔软的毛发下温热流淌的骨血一般,不敢轻易动弹。
醉的,醉的。
江愈是醉的。
宁湾心里默念着这一句话,表面镇定,稳住自己保持人偶一动不动的状态。
但他藏在衣袖下的手掌心被自己攥地发紧,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下一秒,宁湾看见江愈朝着他旁边的那个人偶走了过去。
同样也伸出了手,轻轻地碰了碰它的脸。
“这个不软,两个材质好像不太一样。到底是什么材质才会这么逼真又自然?”
江愈上下打量着左边稍显僵硬且冰冷的仿生人偶,认真地发出了他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