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零星只能咬牙往前跑,冰冷的空气被大口大口吸进肺里,胸口胀得生疼。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强度的运动过了,寒冷的冬夜里,汗水硬是打湿了他里面的衣服。
不知跑了多久,邓零星忽然停住脚步,有点儿绝望地看着前方。
前面没路了,一条非常宽的景观河横贯于眼前,一米多高的栏杆后面是汹涌的河水,在夜色中呈现一种漆黑的颜色。冰冷的水汽被夜风带上岸,冻得人瑟瑟发抖。
邓零星在地图上见过这条河,白天时这里是风景优美的河岸,经常有情侣来这里拍照,但是现在却像恶魔一样阻断了邓零星的求生之路。
他实在是跑得有点儿晕头转向了,竟然跑到了这边来。
追兵已然近在眼前,两条猎犬朝他嘶吼着,不断向他扑跃,壮汉只得勒紧牵引绳控制住它们。
雇佣兵老大清了清嗓子,向他张开手,努力做出和蔼的样子,“行了,别跑了,不累吗?你赶紧过来,我们不会伤害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壮汉便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慢慢围了上去。
邓零星背靠着栏杆,冷眼看着他们逼近。
他才不信这群人的鬼话,他是刺杀楚天盛的杀手,这群人估计都想把他大卸八块了。
眼见着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已经离他不到两米了,邓零星忽然向后一翻身,竟然直接跳进了河里!
“?!”
雇佣兵们都惊住了,离他最近的刀疤脸心里一急,竟然拔枪冲了过去,直接就朝河里开了两枪。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传来的是队长的怒吼,“你他妈的在干什么!给我把枪放下!!”
他冲过去一拳将刀疤脸干翻在地,狠狠地打了他两圈,连牙齿都打飞出去。他拽住刀疤脸的领子,将他用力掼在栏杆,又不解气地踹了一脚。
“你是不是傻x啊!想让我们全都给你陪葬是吗?!”
刀疤脸咳了口血沫,艰难地辩解道:“我…我想着哪怕抓一个受伤的回来,也能分点钱吧…万一让他跑了,那我们不就一分钱也没了吗?”
队长恨不得当场打死他,“你知不知道公爵要的是完好无损的人,他要是出什么事,别说赏金了,咱们几个人的小命都得玩完!”
队长站直身子,盯着黑漆漆的河水,手电筒的亮光打上去,河水中早就泛起了浓重的血雾。
那两枪打中他了。
完了!队长脑子轰得一声,他厉声命令道:“所有人,马上给我下河找人,找不到全都别回来了!”
周围的人立刻开始脱衣服脱鞋子,队长一个一个地踹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脱鞋,直接跳!”
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跟下饺子似的往下跳,扑通扑通的一声接一声,但是河水非常急,他们下去的时候,邓零星已经被水冲出去两百多米,彻底不见了踪影。
再次见面
邓零星福大命大,命不该绝,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大半宿,竟然没死。
第二天清晨时,邓零星被身体某处的剧痛唤醒了,他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地是一片暗黄色。邓零星眨了眨眼,抖掉粘在睫毛上的细砂,才发现自己被水冲上了一片沙滩。
沙滩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身下的河沙也很软,都沾在了他湿透的衣服上。
邓零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左手用力捂着腹部,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落下去,沁在湿润的河沙里。
他脸色苍白,明显是失血过多。
昨天那两枪都打中了,一枪在腹部,另一枪打在了右手上,从虎口偏下的位置穿了过去。
幸亏那子弹型号不大,河水也减少了冲力,否则邓零星整个手掌都会被打烂。
邓零星强忍着剧痛,一步一步缓慢地向远处的公路挪去,他必须得立马找个医院包扎伤口,但是还不能去公立医院,得找个黑诊所。
邓零星依靠着路灯站在路边,看着不远处的公交站牌,在脑海中回忆地图的路线。
很快他就打到了一辆计程车,无视司机诧异的眼神,他虚弱地靠在后座的车窗上,报了最近的一个黑诊所的地址,然后就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邓零星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病床上,病房狭窄逼仄,灯光昏暗,没有窗户,只有墙角有个呼呼运转的排气扇,床边放着一个金属输液架,已经生锈了。
从病房的装修来看,这里确实不是正规医院,邓零星悄悄松了口气。
别看这种黑诊所破破烂烂的,其实最擅长治疗的就是枪伤,而且在这里只要掏钱就能治病,医生绝不会盘问病人的身份和伤患缘由,而且嘴巴都很严实,不会把病人信息透露给其他帮派或警员。
对于现在的邓零星来说,这里就是最好的落脚点了。
邓零星身上被换了白色的病服,原来的衣服湿淋淋地搁在床头柜上,邓零星摸了摸衣兜,钱虽然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