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斯暴躁地瞥他一眼,“你少管我,滚!”
他身上一股酒气,眼里带着醉意,肯定不只是喝了几罐啤酒,应该是白天在餐厅喝过,晚上又跑到花园来。他头发乱糟糟的,黑色的夹克衫也皱巴巴的,估计是这几天都没换过衣服。
莱斯利安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好像在看垃圾一样。
他现在觉得邓零星都比安德斯要好,至少小猫很爱干净,饮食作息健康,从不酗酒,虽然平时玩耍时也爱乱扔玩具,但只要公爵一看他,他就会乖乖地收拾。
莱斯利安作为管家,有责任让城堡里的每一个区域都保持整洁,他耐心道:“我再说一遍,把这里清理干净。”
安德斯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里面的啤酒受到挤压,从罐口喷涌而出,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肆意流淌。
“我也再说一遍,滚!”
莱斯利安二话没说,直接抬脚伸到安德斯小腿后面,极富技巧性地往前一勾一绊。
安德斯本来就喝了酒,半醉半醒的,这下猝不及防地向后仰倒,直接翻过栏杆,一头栽进了湖里。
只听扑通一声,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有几滴水溅在了莱斯利安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
“你神经啊!”安德斯彻底酒醒了,他从湖里冒出头来,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水,从湖底抄起一块鹅卵石朝着他砸了过去,“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莱斯利安侧身避开来势汹汹的石头,淡定地取下眼镜,拿出洁白的手帕擦拭镜片上的水渍。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风凉话,“你该感到庆幸,湖里没养鳄鱼。”
安德斯:“……”
“正人君子”
湖不算深,堪堪淹到安德斯的腰部,只是深秋的水很冷,本来浑身就湿透了,再被寒凉的夜风一吹,那滋味,和掉进冰窟窿也没什么区别了。
安德斯骂骂咧咧地从湖里爬出来,他身强体壮,就算是在雪堆里埋一夜也不会有事,不像那个娇贵的邓零星,只是在地下室里走了一圈就冻到感冒发烧。
不过他也不想再被踹进湖里第二次了,迫于管家的淫威,他只能蹲下身闷闷不乐地收拾垃圾。
莱斯利安看着他打扫卫生,冷不丁地问:“你这么心烦,是因为邓零星?”
安德斯头也不回,“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手一扬,准确地将最后一个啤酒罐投进了几米开外的草坪垃圾桶中。
被邓零星涂画过的古籍都是莱斯利安亲自送去修复的,所以他也知道这件事,他当然明白安德斯在怀疑什么,或者那已经不算是怀疑了。
安德斯作为保镖队长,对公爵的安全问题非常敏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神经紧绷。邓零星身上有诸多疑点,恐怕在安德斯眼里,这个卧底身份已经坐实了。
“再说了,这个姓邓的可是约尔赫送来的人,约尔赫是个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混蛋见钱眼开,给钱就办事儿,一点儿也不靠谱。”
莱斯利安没接话,他侧头看向湖中心的圣天使雕像,那天使俯身垂眸,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静谧,赤裸的脚边被动物石雕环绕,背后的翅膀向上伸展又收拢,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
过了半晌,他才迟疑道:“其实我这些天也想过,关于邓零星这个人,我总觉得大人自有他的打算,我们做属下的,还是不要太过插手了。”
安德斯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对大人身边的地雷放任不管吗?”
“我们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我是管家,而你是保镖,我们都不是大人的谋客,就不该质疑他的决定,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够了。”
莱斯利安顿了下,“据我所知,大人从未命令过我们去调查邓零星吧?”
“那…那是因为大人被邓零星迷惑了,那小子长得还不错,背地里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安德斯恨恨地咬牙,“他们晚上居然还睡在一张床上,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能在大人的卧室里留宿,更别提睡在一起。”
莱斯利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吃醋了?”
“滚蛋,老子是直男!”安德斯气急败坏,“再说了,就算我真喜欢男人,也只会喜欢像邓零星那种清秀的…”
纤瘦的,乖巧可人的……
等等,他怎么忽然把邓零星列入了自己的择偶标准,都怪莱斯利安这个闷骚,把话题引到了奇怪的地方。
“算了,反正我已经有办法对付他了。”安德斯脱掉湿淋淋的外套,用力拧干上面的水。
“什么办法?”
安德斯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在莱斯利安面前晃了晃,“就用这个。”
小玻璃瓶里装着透明的液体,莱斯利安心生不妙,“这是什么药?你别乱来,万一成瘾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安德斯在玻璃瓶上拧了一个小喷雾头,“这里面是拟荆芥提取液,也就是常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