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啊……”
“师叔给你出钱,”时谨礼继续玩游戏,“委屈谁不能委屈你。”
杨智抓狂地说:“不是我!”
“那你就把嘴闭上。”时谨礼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十分阴狠,“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小时候我没教过你吗?”
说完,他看向紧闭着的病房门,仿佛目光能穿过这扇门,看见站在门另一边的游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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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游(十四)
等时谨礼做完所有的检查出院,已经是第二天了。
这一天天气很好,太阳大得刺人眼睛,时谨礼眯眼出了医院,站在车前没动,用手遮着阳光往上看。
真是奇怪,他出神地想,我不过就在地府待了不到一天而已,怎么再回到阳间,就跟恍如隔世似的?
李檀跟着他妈一起坐在后座里看他哥站在路边上盯着太阳发呆,老半天才拍拍车窗:“哥,走啦。”
时谨礼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他,李檀心里藏着事儿,让他哥那复杂的目光看得一愣一愣的,时谨礼趁着他愣神,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
司机发动车,开向另一个医院——昨天杨智来,说程漱受伤了,张席玉亲自给送去医院的,可了不得。
程漱这二师兄的本事虽然不如老大老三,但到底也是正儿八经有地府认证的,收服个把寻常妖妖鬼鬼不在话下。这回受了伤,要么就是那鬼不寻常,要么就是那鬼的数量不止个把。
但具体啥情况杨智也没弄明白,他那会儿正跟同学外头玩儿呢,回家没见程漱才想起来打电话问。
别人靠不住,时谨礼只好自己去看看,司机把他送到地方,他开门下车,闻着大差不差的消毒水味儿乘电梯上楼。
他到的时候已经过了陪同家属换班的高峰期,电梯里就些个来探望的亲戚,走廊里的人也稀稀拉拉的,没见几个。
短短几天,时谨礼上医院都跟他妈的回家似的,他啧了一声,推门进去。程漱的床位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外头几张床都热热闹闹的,就他那儿冷清得跟什么似的,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
见小师弟来,程漱费力地直起身体,时谨礼忙把他按回床上:“你躺着,你躺着。”
程漱伤得很重,右半边身体都伤了,躺在床上跟中风了似的,瘫了半边。时谨礼拉上隔开病床的帘子,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被子往里看。
那不看不要紧,一看时谨礼浑身都疼起来了,他嘶的倒吸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我操一声,问:“什么鬼啊?能打成这样?”
那天时谨礼前脚刚走,程漱后脚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找杨昌骏,结果刚出老城区,连出租车都没打着就给人,不是,给鬼偷袭了。
偷袭他那鬼出现得悄无声息,程漱上一秒还在评论杨智的朋友圈,下一秒就被一只手穿胸而过。他惊恐地回头,只见那鬼狞笑两声,穿过他胸口的鬼手就轰地给他炸了个半身不遂。
所幸程漱有随身携带护身符的习惯,张席玉的护身符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但他还是伤得不轻,没个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院。
“哪个啊?”时谨礼皱着眉头,小声问他,“红檀还有这样的鬼呢?”
程漱疼得直呲牙:“哪能啊,不是咱这儿的,就那新来的,你走之前来店里的那个。”
时谨礼啊了一声,然后立马压下声音,难以置信地问:“它?琵琶鬼?”
“我回头的时候没看清他的脸,但衣服是一样的,现在红檀就,嘶——”程漱动作太大,扯着伤口了,他嘶的倒吸一口凉气,表情狰狞地说,“就它一个外来鬼,还有它上次给你那糖……”
时谨礼身上这衣服好几天没换了,他伸手在兜里摸了两下,掏出空口袋给程漱看:“吃完了。”
程漱露出一个混杂着“我操”“完蛋”“咋办”等多种情绪的表情,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瘫回床上:“咱俩就自求多福吧。”
时谨礼要不要自求多福不知道,但程漱的确得给自己求一求。他身上的伤可不是等自己愈合就行,既然是鬼伤的,就得看是否有阴气残留在伤口内,如果有,还得剔除,又是一次吃苦受罪,而且一个不留神,就得一命呜呼。
看他现在这小脸刷白的惨样,伤口里十有八九都给阴气填满了,时谨礼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脸上拍拍:“可怜啊,我的二师兄。”
“去!”程漱努力挥舞自己的右手把时谨礼打开,“少来你。”
时谨礼冲他一笑:“那现在谁在猴头市那边儿呢?”
先前那少年来他们事务所盖章的时候提过一嘴,说自己是省南猴头市来的,时谨礼都听到这份上了,不去把那小子找着打一通都对不起他二师兄。
眼见他的眼神变了又变,程漱忙道:“大师兄已经去了,你就别掺和了。”
“那不行。”时谨礼瞟他一眼,“管谁去呢,我掺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