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云嫣坐下,照着已经整理好的思路,与皇太后说了恩荣伯府状况。
皇太后听得戚戚然:“既然夏家如此坚持,哀家也不会毫无证据之下依旧怀疑先皇后的身体。亏得事先留意到状况,要不然……”
都是夏家晚辈,怎么夏清略与夏清知区别这么大呢?
夏清略伶俐、心眼子多,就是不爱念书。
夏清知却是念书念得昏了头,险些被人当了刀子。
真由着他去和李邵提这事……
皇太后光是想像一下那场面,就得头晕眼花。
“此计歹毒,打蛇打在了七寸上!”皇太后叹道,“编造疯病传言,欺负先皇后早亡说不了话,但见过先皇后的人那么多,恩荣伯府也在,少不得你来我往得争辩一番。
可坏就坏在李邵身上,争不了的过错,他兴许就跟之前那些错事一样老实低头了,争得了的,他能翻天覆地。”
一旦开始翻天了,那是什么破绽都藏不住。
没疯都像个疯子!
况且,他有前科!
但凡李邵争气些,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也没有突然拔剑砍,有圣上在,所谓的疯病的污名也很难落实在他身上。
谁叫李邵他当真做过与疯子无异的举动呢?
皇太后越想越糟心:“这事哀家要好好与圣上提个醒,不止圣上要谨慎,李邵更要谨慎!他自己再不小心,被人算计一两回,多少张嘴都说不清。”
发疯?
在皇太后看来,发疯几乎是天底下最容易算计的事了。
尤其是面对李邵这样情绪容易激动的,甚至都不需要多么精巧的设计,只一坛酒就能成事了。
发酒疯,那也是疯。
边上人再一拱火,被所谓的“明眼人”看着了,后续事情排山倒海。
再不济,还有什么寒食散一类的方子,让人一会儿畏寒一会儿怕热,冷热失调之下,进退必然失分寸。
李邵完全不会应对这些阴损招数,只要拱火下套,一来一个准。
再添上先皇后有病这样的“佐证”,两厢一用力,彼此配合着来……
“哀家怎么能放心!”皇太后摇了摇头,“原就操心裕门与定北侯府,没想到横生枝节,又有先皇后这事,哀家算是看出来了,李渡做事全是左右开弓。”
林云嫣心中自是赞同,嘴上却没有下决断:“还不能断言是李渡。”
“肯定是他,”皇太后眼神一凌,“云嫣,任何事情都要讲求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疯病’这么好用的把柄握在手上,只要脑子够清楚,都不会在此时推动。
哪怕是明确告诉过哀家‘不喜李邵’的德荣,她想做局阴李邵一把,她都不会选在现在。
她只是不喜李邵,她不是不喜大顺,不喜圣上。”
林云嫣颔首:“我懂了。”
天时地利人和。
现在,这个把柄握在她的手里,等到需要对李邵发难的时候,她可以考虑如何运用。
但眼下,他们需要解决的是别的问题。
皇太后让人请圣上一道用午膳,林云嫣便没有留下,先行出宫。
圣上正为了朝堂事情烦恼,听了皇太后的话,脸色铁青。
“荒唐!荒唐!”他沉声道,“先皇后有疯病?当真可笑至极!”
夫妻数年,先皇后性情如何,圣上自认十分清楚。
先皇后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就一味低头做小,相处之中也难免会有口角之时,但争也好、吵也罢,对事不对人。
“儿臣又不是傻子,”圣上道,“与儿臣争论的人到底是有理有据,还是疯得口不择言、行事失度,儿臣岂会分不清?皇太后,儿臣可以保证,先皇后绝对没有病!”
“哀家信,”皇太后语重心长道,“先皇后的病是刀,刺向的是李邵,李邵的确有过行事失度的时候。哀家不怕别的,就怕李邵被人算计,这次不在东宫里,而是在金銮殿,在千步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疯一回。”
圣上抬手按了按眉心:“儿臣会叮嘱他,兹事体大,他会知道轻重。”
话说到这份上,皇太后也不好追着不放,话锋一转,道:“哀家知道圣上近来辛苦,还是要看裕门那儿,若能洗刷定北侯府的危机,后续也好办许多。”
“您说的是。”
不由他们说了算(两更合一)
御书房。
曹公公请李邵入内,自己留在外头听高内侍说了几句。
“殿下近些时日都是衙门与毓庆宫两处转,偶尔去恩荣伯府,或是与伯府的公子吃几口酒。”
“小的看着,殿下心情一般,但也没有耽误观政。”
“圣上中午让殿下过来用晚膳,殿下很是高兴。”
曹公公颔首,又招了招手,示意高公公上前些,低声叮嘱道:“外头有人围绕殿下又在布置些乌七八糟的事,暂时是拦了拦,也不晓得他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