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走且看,”皇太后道,“哀家还是那句话,机会都是自己抓的,命也是,看不穿、想不透的,最后都是自己吃苦受罪。”
林云嫣没有再说什么,取过美人捶轻轻替皇太后敲着腿。
这个月的京城,朝堂上风声鹤唳,百姓们亦是议论纷纷。
可不管多么风云变幻,日子依旧按部就班。
诚意伯府外头挂上了红绸。
林云静的婚期近在眼前。
铺床的全福夫人又热情、又健谈,往新房走了一圈,回来就夸起了新姑爷与新婆家。
“别看院子不大,收拾得整整齐齐。”
“他家在京里的亲戚来帮忙了,里里外外布置得可好了,贴窗户上的囍字还是自己剪的,那手艺真棒!”
“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管老的少的,都是勤快人。”
“勤快、客气,好相处,平日也不一道住,逢年过节与这样的亲戚打交道更不心累。”
“姑爷自己就是个有本事的,我们云静嫁过去,往后日子有盼头!”
小段氏听得喜笑颜开。
黄氏更是合不拢嘴,被妯娌们恭贺来道喜去。
林云嫣与林云芳笑话了大姐一番,没有在诚意伯府久留,吃过了给全福夫人的谢宴后就先出来了。
马车穿过大街小巷,最终绕进一胡同里,停在了于家外头。
林云嫣是来寻朱绽的。
于家舅娘们见她登门,从挽月手中接过礼物,嘴上客气极了。
林云嫣应付了两句,随朱绽进了屋子里。
她有几个月没有见过朱绽了。
自从朱家砍头抄没后,朱绽与从前的生活一刀两断。
一来在母亲孝中,二来她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与以前的小姐妹们一块吃喝耍玩,干脆就此疏远,也只有与林云嫣之间依旧有走动。
朱绽从匣子里取出一小红布包来,递给林云嫣。
林云嫣打开来,其中裹着一只玉簪。
玉色通透,是只好簪。
“云静明日出阁,你替我与她道个喜,”朱绽道,“这簪子是早几年做的,我还不曾戴过,希望她别嫌弃。”
林云嫣收下来:“怎会嫌弃?就是可惜,原是很想请你吃喜宴的。”
“戴孝之身,你们不嫌弃我,我可不会上别人府里去吃酒,”朱绽笑了起来,“再等些时日吧,我出了孝,再与你们去赏赏花,打个马吊。不过我们说好了,我如今不比从前,手头没有那么多银钱,输多了我要赖的!”
林云嫣笑弯了眼。
她就喜欢朱绽这样的。
苦过、痛过、哭过,不为眼泪耻辱,也会挺直胸膛向前走。
“不能去府里吃席,”林云嫣伸手拉她,道,“你跟我去街上吃些点心吧。”
朱绽本就拗不过她,又听见外头舅父回来的声音,干脆就应下了。
舅父们至今都想着重振于家,想方设法往官场上使劲儿。
前几日在外做官的大舅父写信回来,也是想打听京中晋王造反之事,盼着能瞎猫抓着死耗子,不敢妄想抓晋王,只想逮几个小耗子赚些功劳。
辅国公既然参与了此案,舅父们定然会拐弯抹角地来找郡主打听。
既如此,倒不如干脆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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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于家三舅父不住给大舅娘使眼色,催促她去敲朱绽的房门。
三舅娘刚得了两盒沉甸甸的礼物,虽说是郡主送来给全家人的,但也算是拿人的手软,不太好意思去打搅。
夫妻两人一通眼神官司打下来,还是二舅娘脸皮更厚,大步走到门前。
她正要拍门,门板却往里拉开了。
手掌空落,二舅娘讪讪收回来,故作镇定地摸了下头发。
“郡主,”她灵机应变道,“阿绽他三舅刚回来,拎回来只香瓜,我一会儿切了给你们送来嗷。”
三舅娘嘴角一抽。
这个时节有个什么香瓜!
扯谎都不打草稿。
可她不好拆台,只能硬着头皮附和:“对对,郡主等下多吃两块。”
朱绽岂会看不出院子里几位长辈的真实念头?
不过是一家人讲究个面上和气,没必要全部拆穿罢了。
“我随郡主出去一趟。”她笑着道。
“出去?”于家三舅急忙看向林云嫣,道,“家里招待不周,让郡主见笑了、见笑了。”
“哪儿的话。”林云嫣道。
两人一道往外走。
于家三舅心急,又不敢真拦人。
朱绽看在眼里,劝道:“三舅,我们还赶着出门。”
林云嫣轻轻拍了拍朱绽的胳膊。
朱绽有朱绽的难处。
几句话的事情,林云嫣能替她解围的、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我前次听说,家里大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