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公公听得牙痛。
他知道去年那些事情。
英国公府被抄没,纯属朱骋找人办事、把事情办次了,最后闹大,是因为朱骋谋害妻子。
那案子的确经了辅国公的手,但要说当时就被辅国公一步步盯上了……
童公公不太信。
只是,他晓得主子的脾气。
主子肯定一并算到辅国公头上去了。
“先前没有防备他,”童公公安慰成喜道,“现在主子防着他,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坏事了。”
各种念头从成喜心中划过,最后汇聚成一个方向。
“我听主子提过几句,按理辅国公不该和太子作对,”成喜道,“他现在这么做,莫不是……”
童公公的呼吸紧了紧。
“你想说什么?”他咬着后槽牙,“你想说圣上起疑了?是圣上在对主子动手?你听着,圣上查不出来,当年主子可以全身而退、就是没有留下一点把柄!若不然,主子还能活到今天?你别自己吓自己!”
成喜缩了缩脖子。
今晚上,最自己吓自己的,难道不是童公公吗?
要不然能大半夜来找他?
当然,他也怕了。
从主子放弃道衡开始,一直到他看着王芪上路,到和童公公说了这些话,成喜知道,他确实在怕。
那些陈年旧事一旦曝光……
曝光的棋子是不会留的。
当年,替主子立功的人,都不会留。
童公公是,他成喜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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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
单慎出列,一副懊恼模样。
顺天府没有抓到杀害道衡的凶手,甚至,没有进一步的线索。
案子进展不顺利,少不得被其他朝臣们问长问短一番。
单慎不辩白,老老实实听别人挑刺。
他这么一副“有罪”的样子,反倒是叫其他人不好意思逼问了。
连逼问那画像到底是怎么目击来的的人,都没有了。
徐简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回头看了单慎两眼。
不得不说,单大人装死的本事真不错。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抓不到那个真凶。
放出悬赏画像,也不过是逼着对面弃子而已。
你说有招吧,他们很是被动,你说没招吧,又能把对面弄得够呛。
只不过,都不在明面上。
那些谋算与逼迫,不会在案卷上、文武大臣、甚至圣上面前表露出来,只会静悄悄的,显得顺天府毫无办法。
单大人做事也是爽快,那天说好了查三天、那就是三天,时间一到,直接到早朝上表示自己尽力了又无能为力。
毕竟,有画像贴着,总不能说他们混日子、没办一点正事。
徐简的视线从单慎身上收回来,又悄悄抬起眼,看了圣上一眼。
单大人确实有恃无恐。
正如那天徐简在衙门里和单慎、万塘说的那样,这案子多半就是“不了了之”,一来牵扯太广,不是顺天府、守备衙门能应付的,二来圣上不想一拖再拖。
有个差不多的结果,把案子结了,这是圣上的想法。
单慎在顺着圣意来,自然就是这样了。
果不其然,就算有几个耿直的提出“凶手画像准不准”的疑惑,单慎也没有多作解释。
反倒是万塘,脾气上来了,瓮声瓮气道:“那凶手的画像,各位大人们都看过了吗?
多多少少留点印象,以后街上若遇着了,劳烦立刻知会我们守备衙门,或者是顺天府,我们立刻抓人。
人手就这么多,京城又这么大,还得靠各位这么多双眼睛,替我们找人。”
万塘说完,一时间鸦雀无声。
只徐简,弯了弯唇,无声笑了笑。
圣上端坐在龙椅上。
他看到了徐简的神色,心说,这半年还真是长进多了,看乐子都知道悄悄看了。
想归想,圣上对着单慎,嘴上也没有多客气,最后说了句“继续查”。
当然,单慎知道,徐简也知道,这句话说说而已,听过就算。
退朝后,徐简被召去了御书房。
曹公公引他进去。
徐简行礼入座,接过茶盏,尝了一口。
圣上问得很直接:“是你跟单爱卿说,不用硬查到底的?”
“不是,”徐简答道,“单大人尽力在查,实在是进展有限。”
圣上呵地笑了声,只听语气,倒也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情绪:“单爱卿是个顶真脾气,让他查一半……”
后半截话,圣上没有说。
徐简听得明白,便道:“查一半确实不好受,不过,单大人入仕多年,轻重都清楚。反倒是臣,经验不足,要多听单大人与万大人的意见。”
圣上又是一笑,这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