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坚决不解缡呢?”水图南问。
于霁尘沉默须臾,忽而灿烂一笑,歪头看过来:“就这么舍不得我,莫不是真喜欢上了?”
“我说过,喜欢女子不丢人,我就喜欢,”水图南顾左右而言他,不敢和于霁尘有目光接触。
于霁尘眼里的笑意分毫未减,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若不解缡,待我死后,你就得守寡几年,无法及时去寻真正的意中人喀!”
被水图南剜过来一眼:“你敢死一个试试?”
“晚上你下厨吧,”于霁尘岔开话题,“秧秧说你学会做冒泡豆角了,做给我们尝尝吧?”
作者有话说:
关于冒泡豆角:
厨房里丁玲当啷的,于霁尘淡定地嗑着瓜子,留下蹭饭的毕税和江逾白对视一眼,前者关心地问老于:“你不过去看看?”
于霁尘咬着瓜子皮摆手:“没事,她做饭就是这出动静,整不行就来喊人了。”
果然,不大会儿,水图南急惶惶来摇人:“于霁尘你快来,豆角冒泡冒个不停怎么办!”
“哇哦,这泡冒的,”于霁尘到厨房看一眼,问:“你跟锅里放皂粉啦?”
气得水图南连踢两脚,竟都没能踢到那个灵活的胖砸,于是暗暗决定以后再不做豆角,冒泡的、不冒泡的,都不做了。
60、
“盼儿”的意思,就是期盼得儿子。
水盼儿不喜欢此名久矣,当初去衙门办理购置宅子的事宜时,她打听了改名流程,回家后同阿娘和王嫖说了,便决定改名。
新户本上,“戚悦己”三个字赏心悦目,拿给水图南看过后,几个小妹妹争先恐后传阅,都嚷嚷着想要改名,要叫什么“黄鹂鸟”、“糖人”。
王嫖逐个安慰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娃,倒是挺有耐心。
角落里,水德音独自坐着,满脸鄙夷瞧着众人,嘴巴无声开合,看嘴型是在骂人。
淅沥的雨停了,天色依旧阴沉,堂屋的八仙桌被拉到屋子正中间充当饭桌,众人围坐下来,老四水君至忽指向屋门口,笑道:“我们一家都是女子,只有大姐夫是男人。”
被忽略的水德音:“……”
去厨房帮忙的于霁尘,正巧端着放了红炭的铜火锅进来,在老四声音落下时,看见了水图南那双躲闪开的眼睛——
不呀,于霁尘不是男人,她只是为行事方便而造了这般假身份。
戚淼接嘴说要小四快快长大,眉眼里皆是期待:“等你长大后嫁了人,家里的男人便多起来了。”
小四羞得不说话了。
水盼儿——不,是戚悦己,戚悦己也不说话,敛了眼角笑意,低头沉默,她娘戚淼也盼着她嫁人的,可是她嫁不了,更不愿意。
人多力量大,饭桌很快摆好,菜品简单,胜在热闹,王嫖还特意沽了半斤酒,庆祝戚悦己改名成功。
大家边吃边聊,铜火锅升腾起的热气,氤氲了满屋欢声笑语。
孩子们在玩闹,陆栖月边吃边给水德音煮好菜肉,再端过去门边角落。
他近来愈发隔应人,用在饭桌上毫不遮挡地咳嗽打喷嚏,还乱甩鼻涕,十分恶心人,便让他独自到旁边吃。
结果,大家吃得正开心,他接过陆栖月给他汤好的菜,一大口咬下去,立马吐出来,不满地把碗砸出去,刚烫好的热菜带着热汤汁洒一地:“不得命喀,你要烫死我?给我吃这么热的菜!”
陆栖月被摔碗吓一跳,戚悦己不冷不热瞥他,低喝:“不吃就回你屋里去!”
不说话的于霁尘也稍微偏过头来,像是在看水德音,又像没有,神色淡静。
水德音被喝得立马萎下去,不敢继续闹,恶狠狠剜一眼于霁尘,撑着拐杖瘸拐着离开。
陆栖月不放心,再次烫些菜端着去了水德音房间。真是周瑜打黄盖,两厢情愿,其她人对此也评价不得。
吃完饭天已经黑透,水图南没久留,与众人别过,趁着雨势小蹬上离开的马车,好像她和这一群人之间,并没有那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牵绊,包括和陆栖月。
她也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个冷漠又自私的。
“盼儿……悦己,”尚未习惯的水图南差点说错,轻拍自己嘴做为提醒,及时纠正了称呼,道:“粮价今日涨到五两一石,江宁城的米粮铺子早上一开门,半盏茶不到便售光,悦己说,家里的米面是你在不断供应,多谢。”
于霁尘吃饭时喝了几口酒,靠在角落里,似乎很累,掐了把鼻梁,声音微倦:“应该的。”
她做的许多事,都是基于那张婚册而应该做的。
“图南,”在水图南沉默着想说点什么时,于霁尘声音微哑问:“我能,抱你一下么?”
水图南身形微微一僵,这时,马车外忽然响起阵嘈杂,行驶平稳的马车冷不防停下,车内二人身体跟着一晃。
“东家,”车夫老潘在前面道:“主街上好些官兵,瞧着不像是守备军或者卫府